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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次按下“复工键”的背后 从武汉一家汽车零部件企业看疫情下的产业链(2)

  “以往春节一过,上下游如期开工,生产接续不存在什么问题。今年受疫情影响,供应商延期开工,订单又多,物料库存就出现大的缺口。”张戈说。

  当时,疫情还在蔓延,江铃集团的生产压力,再一次传到了武汉博世华域,也传到了产业链上的其他公司。

  2月11日,穆大川在隔离满14天后,为赶回工厂准备第二次复工,从山东坐飞机到上海,然后租车开了11个小时才回到武汉。

  对穆大川来说,第二次复工还没开始,就遇到不小的困难,“有的员工父母第一次让孩子出来后,第二次死活不同意,说话比较直,就说‘不要命了,孩子万一感染了怎么办,不能再去了’。”

  人事经理刘蓓记得,在2月中旬,很多家庭聚集性感染病例暴发,武汉疫情管控越来越严,员工第二次回厂复工,下班后不能再回家,都统一住在工厂宿舍。

  家住江夏区的员工秦秋实,负责车间的设备维修。设备重启总会遇到一些故障,每次复工都缺不了他。

  第二次去复工那天,之前开车接他的同事,临时有事去不了,他又不想麻烦其他人,就骑了15公里的单车,花2个多小时才到工厂。

  “父母害怕我出去得这个病,感染了还要隔离治疗,挺担心的。”24岁的秦秋实觉得,不能因为自己耽误救护车生产,“如果病人得不到及时治疗,得失去多少生命!”

  那几天,刘蓓花了不少心思,把公司一道道的防护措施,拍成照片和短视频,并让员工转给他们的家人,希望能打消家人的顾虑。

  2月21日,武汉博世华域第二次重启复工。这次复工的零部件需求量大,需要协调上游十几家供应商供货。

  武汉嘉迅汽车配件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尤照慈,也是在这个时间点,从江苏徐州老家赶回了武汉。

  公司距离武汉博世华域只有5公里,主要生产转向机的壳体,是后者的核心部件供应商。

  武汉博世华域第一次复工时,尤照慈的公司尚有部分库存,没有同步复工,只是安排车辆把产品送到对方厂里。

  等到对方第二次复工时,自己的库存也消化完了。在江铃和博世华域的共同协调下,尤照慈也紧急组织13名员工返厂复工。

  抱团取暖共渡时艰

  武汉博世华域第二次复工持续到3月11日。在这期间,除了就近的嘉迅汽配等公司,穆大川还要协调山东、安徽、上海等地的供货商。物流受阻成了最大的障碍。

  以往零部件单次需求量不高,物流以拼单为主。疫情期间,拼单尚未恢复,只能协调专车到供应商厂家提货。

  “由于总部是合资企业,合规要求很高,凡事都要先走流程。我们当时能联系到的物流公司,并不在供应商名单里,要走特殊流程,前前后后花了不少精力克服这些困难。”穆大川说,专车运费比拼单高了3-5倍,当时车源非常少,还经历过运费涨了10倍的情况。

  此外,转向机生产出来后,必须用专车运到江西的一个服务区进行消杀,再由江铃集团派车拉走。

  “生产节奏很紧张,今天到的零件,明天就要用,踩着点生产。一旦无法及时送到仓库,明天可能就要停生产线。”张戈说。

  据张戈证实,尽管成本有所增加,但是武汉博世华域供应的转向机,仍按照之前商谈的价格结算。

  “据我所知,有些供应商为了满足供货要求,甚至紧急空运进口一些零部件。”张戈说,以前物流费用会算在报价里,他们不再额外承担。疫情中经过双方沟通,共同承担了部分物流费用。

  “尽量让供应商少亏一些,大家都在不计成本保障救护车生产。”他说。

  穆大川保守估算,3月11日之前,为了支持救护车生产,算上运费、员工补助等开支,两次复工额外投入八九十万元,去掉产品的利润,赔了约50万元。

  “公司不能不考虑收益,但这时候不能计较太多,不能影响到救护车的生产。”穆大川说。

  尤照慈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:为给转向机提供零部件,临时复工将近一个月时间,亏了150万元。

  但这位供应商同时坦言,即便没有提前复工支援救护车生产,企业也会亏损,“固定资产折旧和员工工资占了大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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